赫莱尔|-|赫尔加

赫莱尔Helel,赫尔加Helga
主要职业是御主,审神者,指挥使,阴阳师
无雷点,只是自己吃粮时口味极刁
月球带出来的设定洁癖救不了
我很想回复你们评论的,但国外经常刷不出来评论区
20年目标是……7万字?

[刀男xfgo]我在暗黑本丸当御主#11

大家好,我和11话都回来了。

本话高能预警:鹤丸国永,这不是演习

过往剧情请翻阅合集,合集封面来自Fate/Hollow Ataraxia的pv,荒野上的孤狼,应该是指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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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孤独地狱

积云消散,露出澄澈的夜空和稀疏的星子,只是依旧不见月亮的踪迹。

无月的夜色中,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女看着面前屈膝行礼的男子。他的仪态纵然恭谨优雅,但气场依旧高贵不可轻慢,与他自称的败者二字实在是相去甚远。

“拿去吧。在一切结束之前,我会成为你的刀。”月蚀的男人在催促她快点接过刀拵。

 “住手……住手啊三日月!别把刀拵给她,没用的,她救不了你,什么也不会结束!”鹤丸国永忽然呼喊出声,伸出手想去阻止他的动作。两个人不过三步的距离,但隔在当中的是绝不能沾染的怨毒火焰。

立香没有接过刀拵,而是看向踉跄站起身的鹤丸国永。他的另一只手抬起,五指穿过刘海用力地攥住自己雪白的发丝,也挡住了眼中明亮过头的光,但是狂气依旧从他的指缝间掩不住地流出,让人无法忽视。

从一开始立香就觉得,他的眼睛太亮了。燃烧固然是活着的象征,但燃烧过头只会太早将自身焚烧殆尽。鹤丸国永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洋溢着过分的热情。如果生命不足以当作薪柴,他又是将什么投入业火焚烧?

“相信我,拜托了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害你!把灵魂交出去只能陷入永劫,我不想那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他的声音在哀求,可是嘴角沾染的血迹却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笑,诡异的微笑。

鹤丸国永忽然语气一转,温柔宛如恋人在低语:“不,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别相信我……我会救你,哪怕要折断你。”

那个你字还未说完,他抬手一掷,银刃刺破黑暗笔直而去。 

“鹤丸!”大倶利伽罗挣扎着想要起身,但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义无反顾地跨过黑炎,瞬间被侵蚀吞没。

破风声袭来,三日月宗近当即推了立香一把让她躲开,但是被骗了。银刃只是切断他的发丝从耳边擦过,鹤丸国永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明知会被他推开的立香。

如鹤羽急掠过水面,但泛起的不是涟漪而是燃尽一切的火焰。原本只是怨念凝结的黑炎竟如真正的火焰一般肆虐燃烧,随着鹤丸国永的突袭将火种洒向沿路。樱吹雪雪色的花瓣与漆黑的火焰交织共舞,让火炎原本的黑色深邃过头异变成近乎发白的青色,转瞬化作火海覆盖一切。

眼看银刃的轨迹刺破黑暗就要洞穿立香的眼睛,岩窟王及时闪现在立香身前,伸手抓住疾驰的刀光。

砰,嚓!被岩窟王徒手捕捉的太刀瞬间崩裂破碎,但那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像玻璃多过像金属。爆炸的灵力将岩窟王稍稍困住了步子,转瞬他就被青白色的业火吞噬。杀意悄然而至,鹤丸国永如鬼魅般出现在立香身侧,他的手中仍旧握着刀,就像三日月宗近想要斩杀压切长谷部时一样,作为半身的刀无视了道理出现在他手中。

手中还握着太刀三日月宗近的立香眼睁睁地看着鹤丸国永的身影染上墨意,狂气的眸子沉入血色,气息彻底与复仇的火焰化为一体。

身披黑色羽织有着红色眼睛的鹤。

狂化?精神污染?Alter?宿业填装?过往见识过的种种异常在立香脑海中飞速闪过,哪一种都像,哪一种都不是。

头疼,仿佛大脑烧开了一样的感觉。谁也看不见的少女再次醒来,在她身后天真烂漫地大笑,但是没有梅林的帮助根本听不懂那笑声。只能确定的是,她因为见证黑色的鹤归来而由衷感到愉悦,愉悦到干涉了立香,让这具身体产生扑上去令刀刃刺入胸口的冲动!

——我心爱的刀在呼唤着我共赴地狱啊,一定要,一定要回应他才行。

“Avenger!任何手段!”立香忍住精神污染呼唤从者,同时用力抛起手中的太刀。

岩窟王的周身有闪电的声音响起,瞬间压缩的魔力令他再次爆发出近乎时停的速度。 

黑炎无效,他与立香都一眼看出了这一点。并不是真的完全无效,而是被对方无视了精神的侵蚀,还凭自己惊人的灵力将黑焰化作自身的一部分,焰色的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选择直接以极限的速度破局,在这种变异的火焰将任何一个人灼烧殆尽之前。

结果在一瞬间就确定了,因为立香回敬的花招确实起了效果。黑色的鹤视线明显被她抛起的太刀吸引,而一瞬的停滞对岩窟王来说已经足够,足够近身到令太刀失去长度的优势。

被立香抛起的太刀没有被黑色的鹤接住。岩窟王进攻的同时释放魔力制造出爆炸,吹飞了本应被他接住的轨迹。视线的边缘有一只夜色的衣袖扬起,戴着黑色护手的五指握住了下落的刀柄。

物归原主。

“区区恶灵,别开玩笑!”黑色的鹤不耐地想要挣脱开这个看不见面容的黑影,肆虐的业火向着两人急速收拢如烂漫盛开的曼陀罗华闭合。

但是正如他无视黑炎一样,岩窟王也无视了他的业火,借着近身的绝佳机会以手刀打向他手腕处的关节。黑色的鹤强行攥住几乎脱手的刀,然而他反抗的动作被岩窟王借力反锁关节将手臂拧向背后,顺便一个膝击攻向他的腹部。 

“唔!”黑色的鹤发出吃痛的悲鸣,血红的骨刺沿着手臂一路长出逼迫岩窟王放手。

岩窟王以怨念缠绕五指充当利爪使用抵抗骨刺,另一只手趁机腾出探向怀中。只感觉到身后之人变成单手对抗的鹤立刻用力挣扎,才刚挣脱出一点空隙,他的手腕忽然传来束缚的感觉。那触感他再熟悉不过,是审神者收藏的红线,封印灵力的绝佳材料。先是手腕被绑住,接下来恐怕就是手臂,然后全身。

他想带下地狱的少女就在眼前,从站定开始,那女孩就没有再后退躲开,哪怕业火舔舐上她的面颊。她只是注视着这一幕伸手可及的战斗,仿佛对结局有着绝对的自信。真是……一如既往地傲慢!

不过,距离已经够了,虽然杀不了你,但陪我下地狱吧。

“藤……!”名字卡在喉咙里还未喊出,岩窟王就用爪锁住了他的喉咙。尖锐的黑色五指刺进皮肤,缠绕的怨念直接侵蚀而入,仿佛要把声带腐蚀掉的痛苦让他被迫失声。

岩窟王另一手将一块不规则的碎片举高到他眼前,冷然警告:“别出声,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认识我拿的是什么,念出她的名字只会让你自己下地狱。”

“鹤先生!不要做傻事!”烛台切光忠也认出了那块碎片,神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但是他没法靠近,青白色的业火疯狂地消耗着所有可以汲取的灵力去灼烧封印的红线,他已经感到呼吸困难,受伤更重的大倶利伽罗连站起来也很艰难。

岩窟王手里拿的是囚禁立香的房间中那面诡异镜子的碎片,具有反射诅咒的特性。黑色的鹤想要趁着灵力没有被完全封印时,通过呼唤人类的真名达成神隐,但此刻他眼前的虽然只是碎片,却浓缩了整面镜子的灵力。如果他真的喊出藤丸立香这个名字,下地狱的人只会是他一个。

“哈……哈哈……我们……我……本来就在地狱中……只是,只有我……记得……”黑色的鹤闭上眼,用无法感知到震动的声带嘶哑地说。

但就算连声音也失去,他嘴角的弧度依旧明晰。

业火更加收拢了,但是亮度反倒提升了一个梯度,不像是熄灭,更像是爆发前最后的安稳。业火吸收灵力的速度不减反增,即使在这能被称为神隐之所的特上结界中,消耗的速度也远超补充的速度。

“咕……”缠绕岩窟王的漆黑伪装像是泥塑般破碎,露出半张苍白的面孔,呈现出幽灵般的半透明感。那双灿金的眸子中依旧满是警惕,紧紧盯着闭眸的鹤,一点都看不出胜者的从容。

“矜持那种东西……早就……”黑色的鹤嘴角上扬着,自嘲地低喃。

三日月宗近尚有败者的从容,但他选择拖着可以触及的所有毁灭。

他所在之处形成了短暂的灵力黑洞,向里不断坍缩。连在场魔力储备最接近普通人的立香也开始受到影响,因为近乎窒息的感觉而单膝跪在地上。她艰难地举起手,向前做出一个抓住的手势。

看不见,她看不见鹤丸国永,能看见的只有支离破碎的黑色剪影,被岩窟王的利爪勉强拢成一堆人形,却仍不断有灰尘般的东西飘散消失。假如将鹤羽一根根剥下,用剪子剪成碎片,然后随意黏贴在一张平面化的影子上,就是她所能看见的那个。即使强行用御主的能力去捕捉分析,所能得到的也只有一张破损的空白面板,名字是黑色条形,刀种/职介被擦去,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因为在空壳之中已经什么都不存在了。

岩窟王的伪装已经完全消失了,就连半个身子也因为缺失魔力的补充而陷入随时灵体化的边缘。只有那只化作异形的利爪还牢牢抓着微笑的黑鹤,不让他下一秒就如樱花般凋落。

——这次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岩窟王摇摇头,用口型回答她的祈求。

抓不住,御主的手也好,审神者的手也好,都抓不住。怎么可能抓住已然消逝之物,早在被剪掉的过去,在还未发生的未来,他就已经消失了,如今所见不过是一个谎言留下的残渣!

视角的边缘有人在呼喊,但就连声音也被旋涡吞噬殆尽。

是谁的谎言……是谁……给了你存在的假象……请让这假象继续下去啊!

有一只手按在立香的肩上,防止她因为太过靠近而被卷入,月蚀的男人注视第一次得见的业火,对他所认可的主君道:“虽然不知道为何我仍能站立,但既然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还请你允许。”

“允……允许出阵。”立香从嗓子里挤出命令,看见岩窟王以眼神赞许。

“感激不尽。”说罢,月蚀的男人步入业火,道:“那么,阁下请放手吧。这是我应出鞘的时刻。”

“哈,哈哈,哼哈哈哈哈哈哈!”

岩窟王的一条腿也开始透明,也许马上就会滑稽地摔倒,但他无所谓地放声大笑,高声道:“没错,正是如此!不需要机械降神那样蹩脚的桥段,因果早已结下,此刻当是清算恩仇之时!啊,既然身为死者的再现,我怎会不识趣地插手生者的挣扎?只能,傲慢地袖手旁观了!”

岩窟王向前一推,堪称潇洒地将折翼的鹤推了出去,动作优雅如回到巴黎的舞会。那根红线只来得及绑住黑鹤的手腕,剩下的部分飘荡在空中,让他看上去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但在落地前就会如灰烬般飞散,再也寻不见。

黑色的鹤不期然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冷如生铁,轻如羽毛,虚幻宛如镜花水月,但却真实地接住了伤痕累累的鹤,用双臂将唯剩的一点碎羽护住。

明明一直是笑着的,此时笑容却荡然无存。

因为不理解,所以怒气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了笑的余裕。

“放开!事到如今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我吗,别告诉我是暗堕的同病相怜!”黑色的鹤嘶哑着质问那个用双臂紧紧箍住自己的人,尽管知道离开就会消失,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没错啊,都是谎言!就连你所认识的鹤丸国永都是我扮演的,对你的那份感情更不必说!我与任何人都毫无因果,我从来只会看着一个人,从来只想杀了她!”

“是的,我依旧不会相信。”月蚀的男人轻吸了口气,想要凭双手尽可能拢住支离破碎的存在,就像岩窟王之前做的那样。而在此之上,还有他所能做的事。

“我不相信的,也包括你此刻的这番话。即使是忘记名字的孤魂野鬼,逡巡或飘荡必然有着缘由,只是被遗忘而已。”理所当然的语气,明明只是他唯心的推测,却自信就是真实。

岩窟王扶正打斗中歪斜的帽子,灵体化消失在原地,留下最后一个问题:“与我同为复仇鬼的付丧神啊,就算理智都化成灰烬也去回想,因为这是你必须回答的问题。为什么,我与你,乃至任何一人都无法被这业火灼烧,你那愤怒的火焰,究竟燃烧在了谁的身上?”

黑色的鹤睁大了眼,本应回答是我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在眼前发生的,是就算精神正常也难以理解的景象。

将灵力吸收殆尽的业火本应到达了临界点,但现在依旧安稳地燃烧,向那个人身上蔓延,最后消失,就好像被那个人吸收了一样。如此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让他破碎的理智在荒漠般的记忆中强行扎根探寻,哪怕再次破碎到鲜血淋漓也想要找出被遗忘的那个片段。

“你是……你是!”喊不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因为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个意义上的答案。

你是谁?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都记得的,每一次的轮回都记得,明明我都记得!可是为什么你会在这!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轮回,陪葬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我和你定下了怎样的约定!

“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很高兴。”近在咫尺的声音犹自带有金属质感的回音,无视了他的问题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让人火大啊,如果不是被绑住真想砍了他!黑色的鹤露出尖利的牙齿,对准他没有护肩的左肩用力咬了下去,用力到想要咬碎他的肩胛骨,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发泄充斥内心的暴虐情感,不至于迷失在疯狂之中。

丝丝的血味刺激着舌尖,却再也尝不出甜美的滋味。啊……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说一切都是为了他?说什么为了他,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去做……那种根本不可能的谎言。但为什么扭曲堕落至这等姿态,却还记得那种谎言?

不知道,但是,可以回答吧?

只是回答你的问题,没关系的吧……因为是你提出的问题……

黑色的鹤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松开牙齿低声回答:“三日月宗近……你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你这个,究极自我主义的家伙!”

“这样啊,我明白了。作为回应我也该称呼你的名字——谢谢,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轻轻点头,如此说道。

风停了。

虚无的空壳内被放入了小小的纸条,其上写着寄托了思念的名字。因为被确认了存在,所以不会再如残片般消逝,哪怕此刻仍旧是支离破碎,至少有了人的轮廓。

就像岩窟王呼唤她的名字将她从神隐中解救一样,三日月宗近呼唤鹤丸国永的名字以留住他崩溃的自我。

只要羁绊还在,就算被神隐也能看着彼此叫出对方的名字,就算变得面目全非也能从彼此口中确认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眼睛是最不可信的镜子,但也往往是这面镜子无视了虚假的现实,映照出被抹消的真实。

“鹤丸国永。”立香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念出那个名字,“交换名字吧。如果三日月一个人不够,就再加上我,加上光忠、伽罗、还有其他人。只要羁绊还在,只要还能被人所爱,就绝对不会坠入地狱的。”

三日月宗近松开了手,按在鹤丸国永的肩上示意他上前。鹤丸国永笑了,尽管那血色的眸子里依旧有疯狂的痕迹,但他还是点点头,低声道:“这一次的审神者还真是了不得啊。我不想死,所以如你所愿,藤丸立香。”

契约成立的同时,雪降了下来。

因为落在睫毛上的些许冰凉而停下脚步,看向本丸里从未有过的天空,她却没有丝毫惊吓的心情。

或者说他。

突然来到如梦境般的回忆,代入了主人公经历这一切,立香没有太多的感想。虽然一般平时睡着的时候才会发生,但是这座庭院本身就是能被称为神隐之所的暧昧不清的存在,突然的白日梦也是可能的。

立香的意识只是随着黑色的身影停下,通过他血红的眸子仰望莫名飘雪的五月,倾听心声。

他今晚的捉迷藏输掉了。

真没想到那个少年能从他的眼皮下逃跑,可真是有点颜面扫地了。现在错乱的天气就是因为那小子强行启动时空传送装置导致的吧。不过主人早就去那里等候了,最后那小子肯定没能跑掉。

……说不定可以?嘛,无所谓了。

他有点口渴,想喝点热的腥甜的东西润润嗓子。不过算了,回去吧,稍微有点没兴致了。

回他的囚身之所吧,那个金丝鸟笼里去。

黑色的鹤轻巧地转身,将不愿归鞘的太刀背在肩上,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熟练地绕了个道,避开一览无余的连廊,而是沿着天守阁后面水池的岸回去,之后再翻进窗子。他可不想被长谷部抓到,被那个没有当过一天近侍的“前任”数落。

一,二,三。习惯性地开始计数近侍更替的次数,但是从三开始就没有了计数的必要。第一次是小光,第二次是一期一振,第三次是自己,第四,第五,第六……一直都是。让那家伙做背景板上的前任近侍,不过是为了抹消掉无限轮回会出现的漏洞。

没关系,再轮回多少次也只会是自己,自己才是最衬她心意的那个。

黑色的鹤,听起来就很稀有不是吗?

羽织是冰凉的,不过他不觉得冷,因为早就习惯了,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好。不,心脏停止也没关系,一定会继续留在她身边,一直一直沉沦到永劫中去。陪葬这件事还是刀的时候就做过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操旧业。

太静了,静得他能听见火焰在胸口燃烧吞噬的声音。

却没能听见月出的声音。

当黑色的鹤踏上水池边细雪覆盖的小路时,才从手旁的倒影里看见了身后的那轮新月。

“呦,没想到还有人和我一样出来夜游。”他停下脚步转身打招呼,说着白天惯用的台词,“居然五月会下雪,可真是吓到我了。”

礼节性的笑容,懒得隐藏刀尖上的血腥味,更懒得隐藏这身异样的姿态。

“雪已经看过,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现在正要回去。”那人挂着不遑多让的笑容,说罢就要侧身经过。黑色的鹤没有来地厌恶,真不明白这种表情是怎么被世人评做天下五剑的。

新月的腰间也佩着自己的刀,虽然没有出鞘也没有沾血,但杀气还没能被这点细雪彻底隐藏。

“前面就是天守阁了,停下。迷路的话我可不会送你回去。”黑色的鹤彻底挡住他的去路,明晃晃地下了逐客令。

他微笑着反击回去,就像寻常老友间的打趣那般道: “如果豢养太久的鹤找不回自己的巢,我倒是不介意送他回去。毕竟这也是近侍的职责啊。”

旁观的立香看向水面,水面倒映出皎洁的月与漆黑的鹤,那时的新月比之立香所见的任何一次都要美丽风雅,还未被贪食玷污。

“你……你刚才到底去做什么了!”黑色的鹤一惊,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动了,锋利的刀刃架到了那个人的脖子上,用最直白的方式威胁。

“别做傻事,别来妨碍我,就算你是天下五剑。”

只要靠近她,就会和我一样,和过去的他们一样。

杀了你,就不用和我一样下地狱了。

“明早姬君就会宣布新的近侍是三日月宗近,当然,上一任还会被当做是长谷部。如果不甘心就在新的轮回里找姬君去抱怨吧,不过你肯定也会理解,比起囚住一只鹤,果然还是锁住一轮新月更加风雅吧?”他没有在意黑鹤咄咄逼人的威胁,不知危险似地说出无异于火上浇油的话。

楞了一瞬才明白他所说的姬君是指的谁,旋即被火焰吞噬了理智。真是甜蜜的称呼,难怪能轻易改变她的想法。到底是爱还是恨都无所谓了,因为都会化作盲目的火焰,永不熄灭。

黑色的鹤忘记了刀仍架在他的脖子上,用另一只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逼视着那双不知在看着什么的眸子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没必要!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陪葬也好供神也好,有一把刀就够了!为什么你要陪我下地狱!”

“不是去陪谁。我没有在意别人的必要,只是觉得这是我该做的事,所以去做了。威胁还是收起来吧,因为你已经改变不了新的结束与开始。”他云淡风轻地将手放在胸口,笑着说出残酷的事实。

那之中也有新的种子被种下了。

不会开出花,只会开出灾厄的火焰。

“哈?哈哈,就因为你是天下五剑,就因为你自认为足够强大,所以要来接替一错再错的我继续轮回?别开玩笑了!那我要怎么办?你以为这样就能救我吗?已经暗堕放弃一切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啊三日月宗近!”黑色的鹤贴近了他的脖颈嘶吼,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咬穿他的喉咙。

暗色的灵力涌动将冷锐如铁的羽织包裹,飘落的细雪转瞬变作黑色的烟尘,他明明是在愤怒,但嘴角始终在笑。

跨越了无数轮回,连自身也已磨损到几近空白。唯一所能坚持的只剩下执念,恨着,爱着,到后来分不清情感只是一味执着于身居审神者之位的少女,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剩下。

如果连可以燃烧的对象也失去,火焰只会就此熄灭,甚至无法剩下存在过的灰烬。

夜色的眸子倒映出自己漆黑的身影,明明嘴角在上扬啊,为什么,倒映出的那个人看起来这么悲伤?

将那个笑容印刻在视野中,三日月宗近命令道:“如果这虚妄的火焰必须要点燃什么才能维持,那就烧在我身上吧。”

“你……说什么?”

“如果必须要恨一个人才能存在,那就来恨我,当然,爱的话也无所谓。除却姬君只是再多一个人的份量,我想还不至于压弯我的刀身。”

不能理解,为什么那双眼睛会如此明亮,却又如此平静。不像自己的眼睛,只要在镜子里看见就心生厌恶,因为知道那是将周围一切卷入业火焚烧才有的明亮。

“这真是我听过最无耻的话……”他想挥刀,就在这里将胡来的家伙折断。但手臂失去了力气,只将一缕夜色的发丝斩下。

转生之时到了。轮回会被重启,舞台上的人偶被重新摆放排演,曾经只有他醒着,看着整座本丸一次次陷入沉睡死去,然后再度复活,为了下一个故事开始日升月落,时间流转。但这一次,他也将睡去,恐怕醒来亦会忘记一切。

新月托住黑色的鹤缓缓坐下,让他的头枕在盘坐的膝上,轻轻拍打,像是老人哄着孩子入睡。

“你已经很累了,所以暂时闭上眼,休息一下吧。就算做个噩梦也好,至少能在长夜里多捱过片刻。”

“这有什么区别……”恨你,就是爱着她;爱你,自然会恨她。到头来,他做的事还会是一样。

“嗯,总会有的吧?至少这次你不再是一个人。”又是这种让人恨不得砍了他的随意语气,连希望都没有看到,却非要拉着别人同他一起相信。

回忆本该到此结束,但立香仍旧停留在主人公已沉睡的梦境中,看着一切被白雪覆盖。

原本应该停止的雪愈来愈大,不知退缩地落上黑色的鹤羽,成灰,消散,终于将所有黑色覆盖,宛如披上白衣。阖上猩红的眸子,陷入沉睡的他仿佛又成了往日的鹤丸国永,随时会跳起将注视他的人吓一跳。

席地而坐的三日月宗近停下拍打的手,仰头望向静谧的夜空,他知道自己也许是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赏月。

“晴月夜下的雪景,只有我一人看见未免可惜。真希望有一天,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赏月啊。”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的夜空下,孤身一人的天下五剑淡笑着喟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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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地狱(以下粘贴自某度词条)

又曰孤地狱。非如八寒八热地狱之有定处,各人别业所感,独在虚空或山野等之地狱也。俱舍颂疏十曰:‘如上所论十六地狱,一切有情业增上力感,余孤地狱各别业招。或多或少,或二或一,所止差别多种,处处不定。或近江河山边旷野,或在地下空及余处。

ps八热就是fgo本能寺一期时你们打的那些什么黑绳众合大叫唤大焦热地狱。1.5.3也会看见,还会看见边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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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扯几句

/18.10.24/二修,从“业火更加收拢了,但是亮度反倒提升了一个梯度”到立香进入梦境之间大改

/18.10.26/三修,在梦境前增加了契约内容

之后本话还会修改,但保证不会再整话返工,抱歉啦。

讲好故事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而这一话可能是整篇中第二难的地方,我希望能尽力做好重要情节上的转承。如果说第一难……我觉得应该是最后打boss的时候吧。

刀舞4观看进度1/2,回头看看自己这篇古早坑,突然有种……真的是谁都会玩套路,但写的好不好还在作者本身的感想。

会更下去的,直到能笑出来的结局

最后扯一句cp的事,我是不打算写爱情线的。虽然讨论剧情时我也会乐滋滋地跟朋友说你觉不觉得我这里写的好像三日鹤啊hhhh,但是在写的时候,我相信我不是怀抱恋爱的心情在写这一段的。因为……按恋爱来看这不是除了刀子只有刀子了吗?我是那种作者吗?(正色震声)


/18.12.5/微修,关于战斗中太多他指代不明的问题,放弃“黑色的鹤”而是用“黑鹤”来保证流畅度。以及加了少数吹毛求疵的细节。

 啰嗦一句我个人和朋友都很喜欢的“恨我也好爱我也罢”这句,我一直知道不是我原创但是想不起来出处,直到那天追龙5看评论区,一拍大腿:原来是零号对雷娜塔说过“如果你非要爱一个人才能活下去那就来爱我好了”。当然两者情景完全不一样?不过我个人是有点喜欢这种风格的。

/18.12.17/微修,从战败开始修改黑鹤的态度,放弃之前的持续暴走路线,尽力增加一些余裕的感觉。

/18.12.25/微修,原因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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