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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黑红的卡片#黑弓与凛完整修订（上）

hf线远坂凛与魔伊线弓卡牌的一场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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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潜渊：本故事原创人物，诸葛孔明后人。写作男主，读作助攻。

之前考虑过写二世，但是写二世势必会回忆大帝，而且二世身为老师比凛更容易占据主导地位，想想还是很难把握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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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的冬天很少有雪，比其他地方要温暖许多，但这不能改变大清晨起床是件艰难而痛苦的事。
所以远坂凛起床时，总是像只被逗弄了的猫。
如果这个觉是在飞机上睡的，兼顾着倒了时差，那更明显。
直到坐完了电车，走入了深山镇，远坂凛才恢复常态——眼睛里不再莫名有黑色的怨气冒出来，头发也不再像铁丝一样翘成诡异的直角——不过在不熟悉的人看来，她似乎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优雅的魔术师大小姐。
两只旅行箱轱辘轱辘地沿着山坡的走势向上并行而走，礼貌地跟着前面红衣黑靴的长发淑女。拉动它们的是同样穿着考究的青年，眉眼里隐隐有中西混血儿的痕迹。两人并肩走在冬木的深山镇，步速明显快于一般人但步调保持了一致，看似是和谐的朋友在享受清晨的空气，可总是隐隐有一种压抑的气氛。
淑女在因青年而困扰，因而没有注意到青年也在为了不知何事而困扰。
名为诸葛潜渊的中国魔术师，远坂凛是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到冬木来的。

八年前，为了解决圣杯战争引发的大混乱，远坂凛抱着被封印指定的觉悟前往时钟塔，却没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父出面解决了此事。趁此机会，远坂凛借着时钟塔丰富的资源开始第二法和宝石剑的研究，而诸葛潜渊正是半途闻声加入她的研究课题的魔术师。

典雅，博学，谦虚，果断。对于朋友善于谈吐，开朗洒脱。家系古老而并非贵族主义。可以算作朋友和研究伙伴。这是远坂凛对诸葛潜渊的评价，不能算低。

但绝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人物。

在学术研究上，她不顾忌把第二法的部分资料暴露给他，毕竟即使是埃尔梅罗二世也断定，他是少有的能与她在第二法上比肩的研究者。远坂凛也知道，她本身，也是时钟塔许多年轻才俊觊觎的“宝物”。在这个方面，诸葛潜渊已经能算是她寥寥几个能给好脸色的“结婚考虑对象”了。她可以在时钟塔和诸葛潜渊谈笑风生进退自如，但是在冬木，远坂凛的顾忌太多。

这里有着樱，士郎和rider。小圣杯、固有结界和留存的英灵，无论哪个都是一旦暴露就会被魔术协会牢牢盯上的大麻烦。

所以诸位可以想象，在伦敦机场开始登机时，远坂凛是多么惊悚地看到这男人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面前，自然而然地接过自己的行李，微笑着打招呼说：“埃尔梅罗二世导师说冬木是一个有着他深刻记忆的地方，我也很期待亲眼看看，能培养出凛的城市是什么样的。”

那时凛很想举起左手一发gandr把这朋友送进医院，顺便抢过他的飞机票即刻毁尸灭迹。医药费什么的她付了就是，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踏上冬木的土地！

家人和朋友永远是第一位的，可能性渺茫的男朋友什么的都给我退下！

至于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因为登机前诸葛潜渊主动找她诚恳而和谐地谈了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目的——

“凛，你我都明白，时钟塔的确资源十分丰富，大大加快了研究进度。但是，几乎每一次你在研究上陷入瓶颈时，都是回到冬木得以解决的。”

华族少年的面孔，秀美又带着些许棱角，比欧洲人柔和，比亚洲人分明。纯黑的眼眸沉静而深邃。

“你说，冬木有你体弱多病但是非常有才能的妹妹，虽然素质平庸但是非常偏门的学徒，还有一位隐居的魔眼拥有者，他们给了你很多帮助。而且，冬木是完全属于远坂家的A级灵地，在这里你拥有着最大实力。”

凛微微冒出冷汗，面容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她是知道诸葛潜渊素有家传的过目不忘本领，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些闲聊时的无心之言，诸葛潜渊记得一清二楚。

“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所以经过和埃尔梅罗二世老师讨论，我决定冒昧前来冬木拜访，协助你更快地完成本季的课题。这对于明年你我的阶位评定都非常重要。”

他的理由确实十分恰当，凛自己也清楚，只有在冬木，这块独属于远坂家的A级灵地上，她的魔力空前高涨之时，才有可能达到远坂家二百年来的夙愿——第二法的再现。至于阶位评定，说她不在意那是假的，毕竟那是魔术师的荣耀。而且她可绝对不能落在那个金钻头后面！

总之他们交换了魔术师的契约，包括工房保密协议，顺带……租房协议。

租住一间客房，诸葛潜渊保证先付房租和伙食费，同时可以负责一日三餐。

反正要进入自己家工房彻夜研究，住在自己家的确是最方便的打算。而且有自己看着他，樱他们暴露的几率也小一些……守财奴大小姐罗列出一张A4纸的理由来说服自己。金钱面前即使让一个同龄男性住进自己家里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同龄男性和能欺负凛的人之间从来不存在等号。

所以没问题的！只要注意他和卫宫家的接触，小心行事，必要时候大不了威逼利诱一下嗯……

山势逐渐到了尽头，两侧的洋房纷纷退去，只剩下山顶茂盛植被间的阴森府邸独自矗立，从大门到屋顶散发着拒绝靠近的强烈意味。念动咒文打开结界上的魔术锁，凛率先走进大门，偷瞄着身旁诸葛潜渊习惯性地四处扫视了一下。凛本以为按照他的性格会礼貌地称赞一句远坂宅的结界，但没想到诸葛潜渊只是一言不发地把行李箱搬上了正门前的台阶。刚刚一直在认真考虑威逼利诱or杀人灭口方案A到Z的凛才注意到，自己的同伴也处于稀少的迟钝状态。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凛暗暗记下，叫自己同伴的名字：“潜渊，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平时有拜托妹妹按时来打扫，所以待会可以直接住进去。”

“接下来几天就麻烦你了，凛。”年轻人仿佛从未走过神一般，露出温和地笑容，回应着凛的话。

“没关系，你来冬木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啊。来，快进来吧。”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彼此有说有笑地进了远坂宅。

“真是晴朗的天空。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站在冬木的最高点上，诸葛潜渊迎着冬日的夜风感叹。

在素有雾都之称的伦敦，天体科的许多研究经常需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诸葛潜渊虽然参与凛的研究，但是自身却是属于天体科的。凛也曾象征性地问过他要不要来埃尔梅罗教室，本以为他是远东的古典主义流派才对埃尔梅罗教室不屑一顾，他那时候却回答说：“不了，谢谢。那位老师[埃尔梅罗二世]的确很优秀，但是那样的不凡教育我实在已经领教够了，现在还是敬谢不敏从一旁看着就好啦。”

若干年后，当埃尔梅罗二世自作主张凭依召唤成功时，凛才第一次理解诸葛潜渊的意思。

“接下来工作挺无聊的，你要不要去楼道里面呆一会？”开始自己的工作之前，潜渊问凛。

“不用，我实在无聊了可以数桥上的砖块。”凛在一旁坐下，随口这么说。

潜渊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凛口里的那座桥。冬木大桥，从这里看过去，即使是他这种精修“眼”的魔术师，也要消耗大量魔力去强化视力才行。

凛意识到自己失言，摇了摇头笑了，好像刚刚只是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潜渊虽然有着疑惑，但他并未多说什么，转过身开始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他嘴里低声念诵着什么，手在虚空中飞速书写着算式，脚下按照某种步法走出图案。

不意外地，她听到记忆里那红衣男人对她现在的蠢话留下一声嗤笑。

半个月并肩战斗的情谊不是能轻易忘记的，更何况那男人的印记总是留在圣杯战争后的岁月里，滴滴点点地不经意间让她碰见。譬如士郎在仓库中投影的干将莫邪，譬如那次从咖喱修女处得来的圣骸布。

凛在冷风中轻轻叹了口气，已不再是双马尾的黑色发丝随着风微微飘起，复又落在红色的风衣上。她不是个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停步不前的人，她只会把过错和记忆一起仔细收进箱子然后大步向前，觉得如果不能走得更远更高就对不起她收进箱子里的过去。更何况他出现之前已经是过去之人，羁留在座上无法再被改变分毫。

凛只是忍不住叹气。如果时间风景合适了，那么想起Archer她就忍不住叹一口气，似乎这样她心头的赘肉就能稍微减减肥。

譬如此时，她在冬木的最高处，望着那个男人在某个四日内狙击过的大桥。

最后潜渊算准了星象校准了自己的术式，对她说可以走了，凛从天台的围栏上跳下来，又回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万家灯火，心里似乎名为懒惰的团子开始发酵。

他们还得走五十六层的楼梯回到地面，这次不会有人接住从楼顶跳落的她奔行于高楼林立之间。

“明天研究开始前，我请你吃大餐。”走到街道上时，潜渊突然开口对凛许诺。

凛一愣，但是感受到朋友不着痕迹的关心，还是忍不住一笑：“好。”

“给，凛。”凛走下楼梯时，潜渊正坐在沙发上摆弄占卜用的铜钱。看到她坐下便把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推了过去，正适合清掉晚饭的油腻，也很适合一会儿的彻夜研究。

凛对于所谓大餐很满意，因为潜渊是中国人，更是四川人。

正宗麻婆豆腐，可以一夜结束圣杯战争的最大杀器……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乱入。

总之即使那个冒牌神父还活着，估计也会对这道菜赞不绝口。更别提什么沸腾鱼，辣椒焖饭。

能在这八年间成为时钟塔与远坂家主走得最近的男性，不仅保持良好关系，而且从来没有因为卷进红色恶魔与金钻头的大战而造成什么半身不遂的惨状，足见他实力深厚——换句话说平时被卷进去断个胳膊腿的还是有过的。

虽然这次拜访有些贸然，但是单从男性追求女性的角度来说，不失为一记漂亮的直球。

不过没有人能想到冬木市会有一个小圣杯、一个固有结界的使用者和一个留存于现世的英灵，所以诸葛潜渊自然不知道他此行面临的考验有多大。

再次申明前提，这是单从男性追求女性的角度来讲。

因为以凛对他的了解，凛绝对不相信他是这样一个单纯的人。

诸葛潜渊，是把自己和他人的每个零件都能拆分开来，放到天平上当作筹码，计算出最佳平衡的人。

两个人坐在那里喝着茶，等待凛的最佳时间到来。

也许是觉得该聊点什么，也许是早就蓄谋已久，潜渊悠然开口：

“今天去买食材时，我碰见你那个学徒了。卫宫士郎。”潜渊的语气就像是在聊家常，不带一丝锋芒。

凛的茶杯依旧拿得稳稳的，她点了点头，也不去问他为什么肯定他见到的就是卫宫士郎。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却能说出全部信息，这本就是潜渊的拿手好戏。

“真稀奇，没有和樱一起出来吗，他们俩可是恩爱到采购都要手拉手的。”虽然有点夸张，但是采购确实是两个厨艺爱好者的最佳恩爱时间。

“听他说是因为在家里炖着骨汤所以走不开。凛你回来可是有口福了呢。”

已经连家常都聊过了吗。凛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以为士郎会反感潜渊这种精于算计的人，但是单纯从朋友角度她也不太希望有一天见面两个人太尴尬，所以一直在纠结如何正确地介绍两人认识。结果潜渊一个人跑出去采购过后，两人已经友情上升到可以聊家长里短了？

“哦，太好了呢。我今天去找樱时她还藏着不肯说，看来是要给我个惊喜。”她去见樱，潜渊就见了士郎，万一埃尔梅罗二世老师也跟来了，是不是要碰见骑自行车的Rider。凛在心里吐槽着这种巧合。

“正如你之前的评价，身为魔术师我可以对他的资质嗤之以鼻，但是身为观星者，我无法忽略其本源。”

“我会转述你对他的夸奖的，不，后天去拜访时你当着他面说我也没意见哦。”这是凛第一次说出要带潜渊去见家人的话，可以说是女孩子对追求者不小的肯定了。

但潜渊依旧云淡清风的，只是嘴角勾了一下表示感谢，纯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笑意。新添满水的茶杯他始终未动，继续说道：“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虽然一个是战士一个是军师，一个曾经是人类一个始终是人造人。”

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惊讶于他突然爆出的信息。

诸葛潜渊是长子，但是没有继承刻印。这也是为什么完全不属于西洋基盘的诸葛家会放他跑到时钟塔来混迹多年。

刻印是属于他弟弟的，但是凛第一次知道他的弟弟是人造人。

这仿佛是一次刻意的情报交换，符合魔术师等价交换的原则。因为他看出来士郎是人偶，所以告诉凛自己弟弟的真相？

“他们俩都是把别人给予的使命当作自己的理想吧？但是卫宫士郎无疑已经成为人了，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理想。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弟弟能见见他。”

凛不说话，只是听他难得吐露了心声。不管是否是刻意，交换了这样的信息，两个人无疑更亲近了一步。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潜渊那堆铜钱。之前的卦象早就被扫乱，现在铜钱被他强迫症似的码成分毫不差的一摞。

时钟敲响了一下，现在是凌晨一点。

日历可以翻过新的一页，现在是1月31日。

潜渊校对了自己的腕表，两人对视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地下工房走去，只留下桌上的茶杯和结束的谈话。

进入工房，潜渊先绕着工房走了一圈，踏的是伏羲八卦步法，随着他曼声低吟，古朴莫测的结界开始启动运转。不过当他走到墙角那堆健身器材前时，差点念错了句子。

凛在调试之前已摆放起来的仪器，各色宝石漂浮在魔术阵上缓缓旋转着，银器发出嗡嗡的低鸣。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凌晨两点，开始这次实验。她忍不住抓过潜渊腕上的手表来看，而不是看墙上的时钟，杜绝任何出岔子的可能。

“我在楼上已经校对过了。其实时间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啦，我觉得你反而需要在别的方面更细心一点啊凛。”

凛的手没有松开，她已经扣住了潜渊的穴道，然后顺势一剪，把潜渊利落地扣在桌子上。

“小心器材！”潜渊开口就是这句话。

“潜渊啊，”凛的声音温婉可人，用后脑勺都能看到她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反正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来谈谈心好不好？”

“故所愿尔，不敢请尔。”潜渊视死如归地同意了。

“嗯很好，很有觉悟嘛。”凛非常满意，聪明人就是好说话。“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敬仰诸葛家的占卜之术，在课余还向你请教过呢，对不对？”

“嗯，凛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我不过领你入门。只要多加练习，必成大器。”不愧是会算命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那么我倒要问问了。”凛的声音徒然冷下来，“你的性格你我心知肚明，从飞机上那一卦开始，你的卦象次次都是大凶，为何还肯跟我来冬木？”

“凛你在飞机上不好好睡觉偷看我啊，我说你怎么会起床气那么严重哎哎哎疼疼疼！”经过时光和露薇娅淬炼的八极拳少女杀伤力只增不减，从单纯地打折男人肋骨到现在的严刑逼供不留伤口。

她是看不见潜渊的表情，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一直喊疼的这家伙其实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潜渊停顿了一会，方才开口：“好吧。我知道我如果说‘先祖虽以小心谨慎闻名但是后代也应锐意进取’你是不会信的；我要是解释说‘那卦象是大凶中亦有大吉’你也不信。”

“所以我决定冒着给你增加心理压力的风险直说……我认为这个大凶代表你在这次研究定然会掉个无法挽回的链子，所以我决定来抢救一下！”

绝密结界包裹的工房里，传来某典雅青年的惨叫。

时钟敲响两下时，凛开始实验。潜渊揉着几乎断掉的手臂，进入工作状态。

“Anfang——”开关打开，魔术回路转换。

回到冬木市，回到远坂家的灵脉上，凛的魔力开始充盈涌动，如同春潮涨满了江。

排放五色宝石的阵发出光，象征五大元素的宝石同时融化，没有一个抢先，没有一个落后。

十数颗黑曜石被喂进阵眼，庞大而有序的虚属性魔力流淌而出将整个魔法阵染上不可视的颜色，其力量之厚重，即使是诸葛潜渊也忍不住惊讶。

宛若宇宙尽头的唯一之眼醒来。

“源流，开启。”开关打开，魔术回路转换。

青年的双眼睁开，黑眸里已不再是人类的瞳孔与虹膜，而是苍穹诸星。

诸星次第远去消失，眸子成了深沉的死寂，因为他已到达星辰也不可存在之地，与那唯一之眼化为一体。

此为魔眼，是魔术师的天赐之礼，对他而言亦是黄金的锁链。给予窥尽未知的权利，却又束缚住他，必须在这唯一的道路上走下去，去叩开根源之门，而不可为其他任何表象魔术的探索花费丝毫时间。

否则即是对这天赐的亵渎。

“虚轴可见，平行世界并列铺展可见，清晰度较上次实验提升百分之一百五十。”诸葛潜渊报告着数据，精密度犹如仪器，更甚于仪器。

“双轨贴近，平稳度较上次提升百分之二百一十。”他闲来喜欢做占卜和预言，其中一大方法就是通过观测时间流速不一样的平行世界，来得知未发生的事情。

很令人振奋的情况，凛低念着咒文继续。

仪器和工具被移动交替，补充或移去，两人分立于阵法两侧，动作协调演练过多次。孔被扩大，固定，有如此庞大的虚属性魔力支援，这次的孔大而稳定。而且这魔力并非来自于她，而是身为小圣杯的樱，所以她本身还有足够的魔力去支撑第二法的展开。

凛忽地感觉到胸口在发热。

不是回路在发热，是那个宝石挂坠。

其实她一直将挂坠收在卧室的梳妆台上，只有在出门远行时，才取下来随身携带。

触媒。

这个词从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知道这颗宝石的意义所在，如果还有下一次圣杯战争，即使不是她，只要有这颗挂坠，那男人就会再次应召出现。这个第二法的实验阵，的确有召唤降灵的元素在其中。

但是不对。除非对侧世界就是英灵座，但这绝不可能。

凛咬咬牙，继续实验最关键的一步：由她扩大孔到极限，保持停滞的一瞬；潜渊以极快的速度微调法阵，不断保持稳定。然后瞬间转换为实数轴，成为可以进出的通道，令另一侧的信息或是物体来到此端。

不管是怎么回事，打开通道后都让我弄个清楚吧。

“凛！”诸葛潜渊的声音忽然响起，一贯温文尔雅的他迸发出惊人的狂气。

他的反应总比危险要快上一步，因为他的预言足以看到未来。但如果是对城宝具强度的危险来串门，他也无能为力。

完美的开门！但是这扇门洞开的一瞬，不可抗拒的吸力骤然从中传出，仿佛极速的收缩坍塌，将凛吸入。

潜渊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桌面上剩余的黑曜石全部扫进了阵里来扩大阵眼，然后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至于因为浪费材料而要付给凛的赔偿费，等他们活着回来再说吧。

到达通道另一头的世界时，凛忍不住想起了Archer。因为上帝视角的诸位知道她是hf线的凛，所以我也不需要特别说明是红色会家务的那只Archer。

她不仅想起了Archer，还产生了一点点的歉疚和同情。

这和刚才宝石挂坠的触景生情没关系，她只是第一次知道，从屋顶处出现并跌下来是这么痛的一件事。所以第一次见面时，Archer那么嚣张傲慢惹人不快，大概有她一点点的过错在里面。

没错，他们出现的位置仍旧是远坂宅，只是在垂直高度上拔高了两层楼的高度，然后做一个标准的自由落体跌进了客厅。

凛根本来不及施展魔术，因为他们的转移和英灵现界的感觉真是有一拼，就好像把你这个人分解成无数便于运输的小颗粒然后到达目的地再按设计图组装起来的感觉，包括意识和魔术回路也是如此。

好在潜渊身上的魔术礼装救了他们一命，他携带的一件被动型防御礼装吸收了大部分冲击，才保住了两个人的206乘2一共412块骨头。

肌肉就保不住了，站起来时两个人都是浑身青紫灰头土脸。

“嘶——好痛，没有摔骨折真是万幸……”凛咬牙站起来，摇摇头试图紧张起来。即使看起来这里是平行世界的她家，魔术师的要则也在提醒她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必须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

更何况她身边的同伴是诸葛潜渊，一个战斗力为五的学术型魔术师。

然后她发现一件事，让她的胃在一瞬间收缩似乎要把晚饭吃的辣椒还给嘴巴。

这栋“远坂宅”，是没有结界的。

没有结界，等于没有工房，没有魔术师，没有……远坂家。

“凛。”

“凛。”

“凛……”

“凛？”

“凛！”

潜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摇回现实。

“呃？”凛的起调有点高，但她还是迅速恢复了理智，“没有人，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凛，不是这么回事。”潜渊的口气一如实验室中反驳凛的判断，凛有点恼怒，但对方毕竟是能观测未来的占卜师。而且如果不是刚刚潜渊把全部宝石用于固定通道，说不定他们俩会直接被卷进什么时间的夹缝中碎成片——回去后我会好好感谢他并索要擅自使用我宝石的赔偿的。

她突然发现潜渊是摸索着抓住她的手的，他另一只手正捂着自己紧闭的双眼，是过量使用魔眼的后遗症。

潜渊的声音比较镇定，但说出的话让凛觉得食道里的辣椒又一股脑坠回了胃底，还要继续坠到无底洞去：“我们还在虚轴上。”

“什么意思……”

“镜空间，你明白的。”潜渊的声音里似乎还有点……怜悯？

“我不明白！”凛气急败坏地喊，一头披肩发都跟着炸起来了，“一切都是严格按照放假前定好的方案进行的，也拜托埃尔梅罗二世老师审阅过了，我不觉得我哪里掉了链子！”

“你说过，这些黑曜石拜托你的妹妹全部注入了虚属性魔力，足够用于穿越虚轴对吗。”

“没错。樱的魔力素质不输于我，我确认她的魔力没有问题，十二颗绰绰有余。”

“不是十二颗，凛，是十三颗。你实验前演算坐标时，用于演算的那颗宝石，也是黑曜石，但是你用的算式和参数，是在时钟塔时使用火属性红宝石的那套。”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炸裂在凛耳边。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知道……那时我看到你戴着着一条红宝石项链，我以为你是在用那个作为测算样本，虽然残留的魔力很少，但是临时补入一些也够用了——废物利用，很符合你勤俭节约的性格啊。”

明白了，这个错误是他现在临时反向推算出来的。可以，很聪明。

“真是事后诸葛亮！”

“谢谢，这锅我们老祖宗不背。”

“你！”

凛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发火的时间，对潜渊这位伤员也不应该发火。她强行令声音软下来，低声问：“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我确认这里暂时没有危险，如果有需要，现在马上治疗。”

“瞬间过载烧坏了而已。”潜渊甚至还笑了，“瞬间观测出七个节点，并分析出如何将宝石以合适的手法扔到合适的位置，不经魔术引导就可以引发正确的因果，这一系列的观测难度有点超过我的限度了。”

“你还很得意是吗？这叫没事？！瞎了怎么办！”凛几乎要冲上来打他一拳。

“如果我瞎了，你会不会宣布对我的后半生负责呢？”潜渊还有心思开玩笑，然后真的被凛来了一发八极拳。

“喂喂我可是伤员啊凛……好吧不开玩笑了，单论后遗症确实很严重，但是我有事先准备‘逆风’效果的玉石，将后遗症转移出去——玉石可以护主，我向你解释过这种宝石的特性。所以现在的暂时性失明只是成功转移因果后的一点小小代价罢了。”

“你到底……随身带着多少魔术礼装？”

“不考虑研究时专门佩戴的那些，平时常备的A级玉石，不多不少，刚好七个。”

短暂的沉默。

“听说最近玉石市场涨价很猛，赶紧给我来一块补偿我那些黑曜石的损失！”

“这是文物不是单纯的玉石！啊——！凛我能喊非礼吗？！”

治疗魔术使用过后，两个时钟塔的高才生算是恢复了一表人才的模样。

“给。”潜渊忽然递给凛一枚鱼状的玉佩，样子十分古朴。

“这是什么？”凛有点惊讶。

“阴阳鱼。本来应该是一块玉雕出两条鱼表示阴阳相生，但是有雕刻师兼职魔术师的家伙以此意延伸，制作出了用于联系的魔术礼装，注入魔力我们两个就可以联系了。战时特别供应哦？可不是情侣挂饰。”

“好……好的我知道了！也不能当作工房的损失赔偿哦！”凛嘟囔着塞进了口袋里。“

也就是说接受礼物了吧。潜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想象着看不见的凛的表情。

“好了，我们来分析一下现状吧。”潜渊摸索着在楼梯最下层的台阶上坐下，凛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塞给他一把里拉琴然后前面放一只帽子。

“确认过周围安全，没有魔力异动。”凛在他身边坐下，看着悬挂起来当作报警器的宝石，维持着绝对的静止。

外面的天很黑，但是死寂。这里没有四日轮回里的那种杀之不尽的怪物，但是凛知道一定有什么存在。因为镜空间不可能无缘无故形成，它必然有着“主人”。她不做声地深呼吸，唤醒魔术师战斗的那一面。

“这个镜空间，一定是依附于某一平行世界上的。因为你测算时缺少了虚数参数，所以我们打开的门通向这个异世界的虚而非实。如果把一个世界的实和虚比作是一块磁铁的N极与S极，我们的世界就是另一块磁铁的N极，打开门的时刻，N极和S极相遇，唯一的结果是紧紧吸在一起。而镜空间的存在密度更低，就把我们吸了过来。”

条理清晰的问题分析，凛要为他的头脑鼓掌。

“我在屋子里整个走了一圈，这只是一个用魔力仿造出的空壳，虽然照映出了我家的样子，但是食物、水、魔道书，任何细节性的东西都不存在。”凛汇报着她扫荡的结果，“唯一有用的信息来自客厅里的日历，时间是八年前的春天……冬天刚刚过去。”

冬天刚刚过去，圣杯战争也应刚刚过去。

“回到过去了么。不，还不能说是回到过去，毕竟我们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镜空间里。”潜渊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点明她话里暗含的意思，“什么都没有，等于说是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帮助我们脱困了。”

宛如提前宣判了死刑。

但是死刑犯也有越狱这种选择。

“潜渊……你觉得，是什么令这个冬木市形成了镜空间呢？”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凛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潜渊的回答没有迟疑：“我想，是冬木市的圣杯吧。”

“你果然想到了。”凛没有太惊讶，如果说一直追求自己的潜渊不知道圣杯战争，那一定是谎话。于是，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虽然具体的缘由并不知道，但是我确认这是和圣杯有关的异象。因此……我推测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们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个镜空间，到达对应的实轴上。然后我们再尝试用第二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圣杯的所在地？”潜渊几乎是立刻反问。

“不，不是那里。我想，是天之逆月。”

一个小时后，能够自己看清路的潜渊跟着凛走在镜空间的深山町。

他们有两个目的地可选，一个是圆藏山大空洞，一个是新都最高的楼顶。一个是天之杯所在，一个是天之逆月所在。两个极点，是镜世界与实世界的交点，是镜空间必定会映射之处，也是隔膜最薄弱之处。本质上说大空洞比天之逆月要稳妥的多，没人希望出现天梯走到一半摔下来那种意外。

问题只是，她不能让非御三家的人见到大圣杯。

所以天之逆月成为了当下最优解。

好在离开镜空间这种事不算“太难”，再大的镜空间，也是个空间，说白了就是个高级点的结界，某种意义上格调还不如固有结界高。

远坂大小姐表示面对固有结界这一魔术师的究极成就她不虚，徒弟的无限剑制都把卫宫宅的地板侵蚀坏过三四回了，幸好有间桐家的财产可以及时支援一下遮盖过去，不然是无论如何无法抑制藤姐彻查卫宫宅危险腐蚀品的冲动的。

镜空间的时间是后半夜，他们得尽快行动。最安全的时间只有12个小时。

“这个镜空间真是可怕的大小，说不定整个冬木市都被映射出来了。”潜渊随口说道。

“也许……但是从地脉流动的阻碍程度上分析，实际被映射具体的只有几处，其他地方只是勉强被连缀在一起。”凛回想用宝石勘测的结果，不知是不是巧合，有好几个灵脉点被映射——远坂家、艾因兹贝伦城堡、卫宫宅，还有新都那个已经变成公园的废弃灵脉，不过没有柳洞寺。

没有柳洞寺……其实是一件有点奇怪的事，难道说这个镜空间根本没有极点——大空洞吗？

凛忽然打了个寒噤。大空洞可以说是一定会存在于镜空间的，没有它就不可能有镜空间。除非……这个镜空间只是一组空间群之一，宛如完整图画的一个碎片，而大空洞在另一个碎片上。

一组……有多少个？七个？七骑Servant……

凛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穿过了深山町，面前就是冬木大桥。

远望新都寂静的灯火连缀成玉带，耳边只有未远川春潮的澎湃浪涛声。

即使是胸有成竹马上离开这里的两人，看到这样的景色也忍不住泛起寒意。

荒凉，孤寂。

潜渊眨了眨眼，习惯性将大桥的构造打量一遍，但他没有从吊杆的顶部开始；凛强化了视力，夜色不能挡住分毫，但红色本就能混入大桥的红漆。

可是凛还是抬头看见了，也许比那箭射出的晚了一瞬，也许比潜渊的迎击礼装快了一瞬，冬木大桥的吊杆顶端，在她也曾站过的位置，有红色的圣骸布迎风飞扬。

魔弹一般的箭坠落在他们所在的大地，那箭来自大桥之上，夜空之下，赤衣黑甲的男人弓上。

/tbc/

中篇传送门

/2019.10.11/

补充说明一下这个后面根本没回收的设定伏笔……关于“潜渊他弟是个人造人”，和正文无关的背景设定：

那位先祖留下了惊人的智慧财富，然而，那是不可继承的智慧。不是诅咒，亦不是禁忌，只是实在太多了。

学机关者苦于兵法，学兵法者不通星象，学星象者难究人心。无人能重现先祖的智慧，因此，亦无人能真正继承先祖的刻印，承受其中庞大知识的侵蚀，始终只能分而共之。

如果人类暂时无法达到神域，那么人偶呢。在家族飘摇欲坠、魔术师相继死去之时，诸葛家的魔术师制作了偃人（人造人），将分散的刻印一块块拼接移植到偃人身上，暂时重现祖先的智慧，以期渡过难关。而那个人造人，则作为“永远的次子”延续保留，直到将来有一天，他们终于窥见先祖所见世界之时。

嗯，是真的跟正文一点关系没有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