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莱尔|-|赫尔加

赫莱尔Helel,赫尔加Helga
主要职业是御主,审神者,指挥使,阴阳师
无雷点,只是自己吃粮时口味极刁
月球带出来的设定洁癖救不了
我很想回复你们评论的,但国外经常刷不出来评论区
20年目标是……7万字?

[fate]黑红的卡片#黑弓与凛完整修订(中)

(to凛:您的好友 近战弓兵·黑化也是家政EX·夜里看不见的红茶上线)

(to潜渊:您的情敌 凛的已死前男友·借着黑化吃豆腐·万年背影男上线)

(to阿茶:前方凛系妹子出现,前方非卫宫士郎男性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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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渊几乎不能确定,到底是先听到了魔弹爆炸的声音,还是先听到领扣碎裂的声音。

就像时钟塔的贵族会奢侈地用宝石作为服饰的扣子,他的领扣正是玉石所琢。玉能护主,这枚玉石为他们挡下从二层楼高度摔下的冲击,为他逆风转移了使用魔眼的伤害,但是现在像是被风吹散一般化作粉末,就连作为备用电池链接的那块原石也一并碎成粉末。

但是巨大的冲击气浪还是把两人掀翻在地上。飞溅起的石子在他眼角擦出一道口子,崩射到大桥的红色钢架上赫然剥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生铁色,潜渊的脑筋停滞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失明。毫厘之差就是另一条世界线的感觉实在很不好,他挣扎着抬头试图看清攻击的敌人,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流汗、肾上腺素激增。

凛比他反应更快,几乎是瞬息进入战斗状态并抬头锁定敌人,但潜渊不明白为何她的反应这样奇怪——僵硬,颤抖,然后咬紧了牙硬让自己冷静。

凛抬头,那抹身影进入她的视野,居高临下以手中的弓瞄准他们,宣判死刑。凛的目光本应集中在将出的箭上,但她的视线傲然越过了杀人的弓,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本应是铁色的鹰眸。

可她未能逼视那人的眸子。当那人的身影明明白白地映在她视网膜上时,凛已经僵硬,那泛滥的红色,让她隐隐作呕,止不住地颤抖。

红色,还是红色。

身后飞扬的破碎裙摆是红色,绷带一般缠满了双臂的布条是红色,就连他面容上那遮眼的玩意也是红色!

红色泛滥,若猛兽若混沌若枷锁,吞噬了荣耀搅浑了智慧锁住了理性,却偏偏把赤裸身躯暴露得无可遮挡。那红色徒留在这暗淡英灵的表面,不是叫她怜悯也不是叫她厌恶。

已死之物,又有何意志去要求于她。

所以不求怜悯也不求厌恶。

明明是红色,她却觉得眼前看到的是黑色——那圣骸布若割开只会流出污秽之泥。

凛咬牙,强迫自己冷静进入战斗状态。她的身体已摆好架势,魔术回路已调整合适,可真实的心情若火山聚集着岩浆,非要喷发出来把一切眼见烧灼干净不可。她已经不再是八年前生涩却聪颖的少女,可岁月沉淀的知识与见地终究压不过心中那最深的感情。

那时的她不能分辨,可是潜渊看得清楚。到了后来潜渊说起她当时的反应,凛才明白这旁观者清的真相:那感情是愤怒,是对羁绊之人竟遭如此玩弄的愤怒。

我不怜悯,也不厌恶,我只是替你愤怒,因为我知道你是绝不将怒火牵连他人的人,所以,替你愤怒。

可是她那时还不能分辨,所以她没能正确顺应内心的情感而行事——把这家伙好好教训一顿告诉他凛大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面对这陌生至极的身影,凛偏偏留恋上他和过去那人的共同,所以她举起的右手上,诅咒的魔弹犹豫了一秒未能发出。

是的,远坂凛可以面对黑化的妹妹说出冷酷无情的审判,因为那时她是远坂的家主,冬木的管理者,她知道如果自己退却就是害了身后成千上万的人。就算只是为了士郎,为了樱,在那样绝望的战斗里她也不会软弱,不会败下阵。可现在她身后没有需要守护之人,她面前之人没有可以解脱之途。就算杀了他,也只是让他回到无尽轮回的磨耗,“过去之事不可追”,他是英灵,不是人类。

所以远坂凛的痛苦暴露在夜风中。

刹那的犹豫不是慈悲,是致命的失误。突然三发弓箭激射而来,凛下意识丢出宝石防御了这一击,急忙凝视时铁架上的身影已经不见。那英灵手中黑色长弓消失,旋即跃下,手中黑白双剑已投影完毕。他们的距离对于英灵来说不过是一秒,凛的呼吸止住。

她觉得这场景见鬼的熟悉。曾经见到saber的那个夜晚,她也是因为刹那的吃惊而错失了逃跑的机会,以至于Archer要撞开她去扛那一剑。而这次已经没有人再去替她受那一剑。

……也不需要了!

我……我知道你是个会近战的弓兵,但是本大小姐的八极拳也是得了真髓的!

低身错步干净利落地闪过干将的轨道,一颗宝石使用强化了力量,旋即飞踢而出。然而英灵同样轻松躲过,另一手手腕一抖,莫邪划出完美的圆弧飞舞而来,在这样的近距离上根本无法躲避。

躲不开,就是重伤;躲开了,那便是鹤翼三连的起手。

强撑起来的气势瞬间崩溃,原本的高昂斗志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赢不了,也没有意志去赢。

“凛,你在发什么呆?!”怒吼声有些遥远,听起来仿佛有两个潜渊在说话,一个试图叫醒她,一个在念诵咒文:“源流/开启/往复不息无死无悔/逆转/扭蚀怙恶……”

那块潜渊爱不释手的龙凤玉佩被他用力扔过来砸向了飞舞的莫邪剑,光华绽放,一瞬间喷涌出远古幻想种的可怖气息。

凛只看到玉石的纹路中上骤然游走爆发出白光,然后空间和时间被扭曲的恶意感随之而来,潜渊的术式引爆了这里的地脉,强行在镜空间上撕裂出口子。在夺去视线的光亮和夺去听觉的幻想种高鸣声中,凛失去平衡感被潜渊抱着急退。冰冷的感觉骤然刺穿她的脊髓,凛明明看不见,但她知道一片白色中有死亡的箭矢正瞄准他们,其名为赤原猎犬。

潜渊试图撕裂镜空间将彼此彻底分离到不同位面上去,但凛知道那剑只要射出,就能从还藕断丝连的裂口中找到一个破绽直逼而来。

“……”早就想开口了的,可是干涩窒息地不能发声。

“Emi……”拼命想发声,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吗?

引发的结果,不知道,但是,必须要在这里喊出那个词,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莫名的汹涌冲破了胸口的壁障,她嗓音里缠着说不出的情感,嘶喊声刺痛耳膜:“Emiya Shirou!”

死亡的脚步停滞了一瞬,凛咬住唇,觉得眼睛和喉咙一样痛。

魔力的余波散去,冬木大桥前出现了一道纯黑的虚无裂痕,见证着刚刚那场冲突。裂痕边只剩下赤色弓兵的身影,他赤裸的胸膛上布满细小的看不清的血痕,空手僵立,若停下发条的人偶,既无表情,也无生气。

缓缓地,英灵的眼角裂开一道口子,滴滴答答地落下泪一般的血珠。


深山町的街道上,潜渊奔行若走兽。

凛被他抱在怀里,仿佛能听到汹涌的魔力在潜渊身体里奔流的声音,疯狂而不失控地运转着的术式让他们跑出堪堪比肩英灵的速度,八卦的刻纹在潜渊每一次点足落地时闪现侵蚀地面,转瞬离地时迅速衰竭隐退,他时而跃上尖锐若箭头的栏杆踏行,时而在柏油路上游走出迅疾的闪电,暗合上古的秘仪。

双眼观测八方未有丝毫凝滞,里面的星辰所剩无几,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进入失明的黑暗,但至少此刻迸发的光芒若剑刃上的一点,亮得足以映照出生死。

马路,邮筒,栏杆,墙壁,一切可以踏足的地方都成为他路线上的一点。他的脚步灵动若游龙之笔,以大地为宣纸涂写一张恣意的字帖,承载魔术师上千年神秘的绽放。

凛抬头,惊讶地发现潜渊的头发散开了,变长了,在狂风中飞扬。他的嘴里咬着一根玉簪,因为魔术行使而溢出的魔力被这根玉簪尽数吸收藏匿,不给追踪者一点线索。

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中华的魔道家族同样有借助头发储存魔力的传统,潜渊只是平时借助礼装将头发和魔力完全隐藏起来了,虽然有点小题大做,但礼装的效果是不可否认的强。

被他抱在怀里的凛强忍着疼痛和颠簸施展了改变重力的魔术,她能听见潜渊近乎窒息的激烈呼吸,比起剧烈消耗的魔力,更压迫他的应该是恐惧。

潜渊几乎要疯了,他实在是太擅长运算观测了,所以对危险的判断敏锐到无人能及,这份绝望几乎要了他的命——那是英灵!尽管黑化了,劣化了,神秘度比不上他见过的最可怕幻想种,但是在冬木市见到了英灵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至少有七位出现于此。

意味着圣杯战争还在继续。

但是他现在必须得跑,因为他不想死。

好在这种让人呕吐的逃亡不用持续太久,他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此行的目的地,潜渊脚下发力起跳,无声地翻过一栋公寓的围墙,从二楼打开的窗口跳了进去。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至极,忠实反应现实中本体的毫无生气。潜渊落地的一瞬腿就软了下去,他几乎是把怀里的凛丢到一边的,然后一手撑住身子,一手拿下嘴里的簪子反手插进了地板里。结界嗡地一声轻响笼罩了这个房间,古朴的文字在空气中浮现。

他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开始干呕。

人类无法理解神明,因而不会有人理解偷窥神明的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做、代价为何——双眼贯通七个彼此交叠的镜空间,正确把握现状和始末,以魔术切割推离其他靠近的空间,在这栋作为空间心脏的房屋建立阵点,付出魔眼几乎烧掉大脑的代价,保证任何英灵不可能进入这块空间碎片——他只要确信,自己能带来比其他更好的结局就够了。

就像是神在世界的转折点推了一把,让主角正确避开全部的bad end,活着走到命运长夜的终点。

“潜渊?潜渊!振作一点啊!我马上开始治疗!”凛急切地喊着同伴的名字,刚要爬起来突然发现视野一歪就又倒了下去。感受到左腿上传来迟到的痛觉,她才发现,因为刚刚的爆炸,自己的左腿已经血肉模糊。

凛冷静下来扭曲了自己的痛觉,施加了止血的魔术,手脚并用爬到潜渊边上,立刻检查他的伤势。

“兑,兑位……”倒在地上的同伴用剧烈哆嗦的手指叩击着地板,从牙齿间挤出一个词。

相比于凛的情况,潜渊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但是他捂着眼睛的模样要比凛痛苦了上百倍。凛努力按住了挣扎的潜渊去施展检测魔术,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止魔术回路,眼部神经也有坏死的迹象,她急忙从为数不多的宝石库存里拿出一颗,强行塞进了潜渊嘴里,然后开始施展治疗的魔术。

潜渊觉得自己仿佛在地狱中行走,用裸露的灵魂踏足翻腾的岩浆,难以忍受的灼热直接传递到精神最深处。

当他忘记了自己在这种折磨中究竟忍受了多久时,天空开始下雨,如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

一开始那些雨点落进岩浆里立刻化作硫磺味的蒸汽,但是雨点始终不停,直到彻底熄灭大地的火焰,消灭了仿佛永不休止的痛苦。

他精疲力竭地跪在焦黑的地上,任由雨水冲刷他的精神。

凛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看看潜渊失去意识的面孔,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间门口,推开了门。自我治疗虽然重要,但是她有更紧急的事要做,她得尽快前往东南的兑位升级加固结界。凛挪向楼梯,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楼。

月光透过身后的窗子撒在地板上,在她身前勾勒出她自己的轮廓。

她的直觉很不安,这栋建造在灵脉之上的普通公寓,有什么不对。

回忆潜渊奔跑的途径,和记忆中的冬木一一对应,这一带她很熟悉,闭上眼就能勾勒出街道和房屋。

刺骨的寒意将她彻底拥抱,她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位置错了……不对,应该说,样式错了。

这个位置上,本应是一栋和风住宅。

凛睁开眼,但是僵住了。她一动不动,目光维持看向前方偏下。地板上反射的月光被余光捕捉,刺得她眼睛又开始发疼,疼得想要流泪。

在那明亮如水银的月光中,窗户投下纵横的黑色十字,为那个无言男人的影子做殉道者的背景。


曾有一个无名的梦境。

失明的诗人走进坍圮的神殿留宿,祭坛上有被祭祀的公主,而盲者以为和他说话的是这里的女神。

午夜魔兽降临,走向被祭祀的公主,睡梦中的盲者出声询问,却无人应答,因为公主不想让自己的命运牵连他人。

当黎明来临,他醒来,神殿里再无他人,好像昨夜与他说话的女声不过是一场梦。


心脏在狂跳,声音大得胸口痛楚;呼吸在紊乱,气流乱得折磨耳朵。明明如此嘈杂,窒息的寂静还是在压迫神经。

走廊有多长?这是没有意义的计算。都不过是一步的距离。

回身?开口?拥抱?

身上传来的唯有披着枷锁的狂兽的气息。

狂兽,意即人类的情感无法被理解,危险的东西应当首要被撕裂。这才是兽的生存。

身为人类的凛保持绝对的静止,等待身后的兽先一步行动。

无声地跳下窗台,踩上木地板和月光,走近,两者的影子重叠。

一人一兽,那兽有着男人的外壳。

无生命的兽靠近了,却如人类一样发出吹息。

凛觉得颈后的汗毛立了起来,在真正被鼻息吹拂的时刻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生生止住。

靠近的出奇地没有危险,甚至可以说是温和地贴近了她背后,侧着头,仔细而缓慢地嗅过那黑色的长发,无血色的唇不经意地摩挲过肌肤。

也许是在看。不是用被圣骸布遮住的双眼,而是已被黑泥锁掩之心。

抓住了。

缠绕着圣骸布的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臂,正常的抓握却如镣铐般稳固不可挣脱。

苍白的发丝碰触了她的耳根,不再向后梳起的发丝像猫儿的毛一样细长柔软。

赤裸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因为分寸太恰到好处,所以不被压迫也不可分离。

确认了她。

Ar……

她张开了那个口型,但是没能喊出来。

她忽然僵住了,仿佛被戈尔工之眼撞上,整个人化作石像,翡翠青的眸子翻腾着复杂的情感,迅速变得空洞失去生气——兽露出了本性,伸出舌头,耐心而仔细地舔过她的脖颈。

从肩胛到耳根,连带着白发不紧不慢地蹭过她的脑后,一遍又一遍,以兽的姿态探寻、占领、眷恋。

修长有力的双臂早已从两侧环绕而过,无声地收拢,构筑成以为槛栏的牢笼。紧缚的热度贴合着周身每一寸皮肤,没有情感的暧昧却让她一时间失了神,如饮下腐烂而苦涩的毒酒,就此沉入暖的地狱。

兽并无温柔冷酷之情,兽的行动无法以人来理解,是她自作多情了。

——兽就是兽,只能与人类为敌。

不……他,他不是我的Archer。

翡翠青的眸子氤氲了水汽,耳根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强忍着抿起嘴唇,表情毫不优雅地继续忍耐。

的鼻息紧贴着自己的脖颈,缠绕而过探向了前方,将头颅埋在她的颌下,这姿势仿佛耳鬓厮磨的走兽,又或是交颈而眠的飞禽。

“唔……”呻吟从舌底逃出,她想说不行。

的右手不知何时解除了对她身体的束缚,攀上小巧玲珑的下巴,让她抬头,无意识地掐断了那声反抗。

红带遮眼,只以轻嗅确认,表情无辜如小兽,不知罪恶为何物。

张开嘴,露出人的牙齿,凑近少女的喉咙,想要噬咬。

啪嗒。

突如其来的水声。

不知道她究竟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在受伤的腿上,以至于止血的伤口崩裂,血珠滚落在地溅起小小的花,艳丽无情。松开了右手,抬头似是看向她,微张的嘴显得茫然不解,如做错事的孩子。

兽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一滴水声,而是另一滴,她眼角的那一滴。

她终究还是没能绷住自己的面具,氤氲水汽凝结成只此一滴的雨,无声地落进白色的发中。

但她只是狠着心,用力地瞪着这只愚昧的兽,鼓起的脸颊上还有晶莹的水痕。

兽用鼻去嗅她脸上的泪痕,想必闻见了海的咸味。

下意识的,他伸出右手,用勾起的食指去碰触那亮色的水痕。所剩无多的水分被圣骸布迅速吸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个仿佛拭泪的动作,笨拙而轻柔,那一瞬让她错以为有了理智。

十八年前父亲去世时她不曾哭泣,母亲疯掉时也是,如今她亦不是为自己而哭。这泪不是哭诉自己的委屈,她是为他感到悲伤,为他感到愤怒。

不知喜,不知悲,不知爱,不知恨。此世之恶将他的心灵以混沌蒙蔽,以欲望驱使,但他自己选择了以圣骸布包裹双眼,将灵魂束缚其中。

——但只要你伸出手去拯救,他就绝不会自甘堕落。

“Archer……”凛低声唤着那个名字,眼里的水汽早已消失。

“Archer……”她又唤了一声,缓缓地,脸上绽开一个平静的笑。

“我已经知道你是Emiya了,可是你还记得我是Rin吗?”不再悲伤,舌尖抵住上膛,清晰地拼出自己的名字。

“Tohsaka Rin。”

只因能再见故人,而由衷喜悦,无论他如今是何容貌。
三个至关重要的词共同出现,似乎唤醒了这个英灵体内的些许理智,他第一次松开手,给了背对他的女子自由。

凛咬着牙,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身体,艰难地旋转一百八十度。

她腿上的伤本来并不算太严重,但苦于方才她自己用力太狠,崩裂了本已止住血的伤口。疼痛可以借助暗示屏蔽,但丧失收缩能力的肌肉无法假装,凛感觉重心一歪,就要跪倒在地。

但黑之英灵下意识地抱住了她,让她倒在了自己怀里。

时隔八年,再次被英灵的身体护住。

凛想起曾经和他穿梭在高楼灯火间的夜晚,一瞬间记忆鲜活绽放。她想起吹过耳畔的寒风和碰触指尖的红衣,仿佛闭上眼就能感觉到。

记忆如干旱多年的九死还魂草蜷缩成了不起眼的小团,可只要投进名为情感的水里它就能迅速舒展恢复生气。

那些她以为都过去了的,其实刻下的痕迹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即使手上的圣痕已经愈合,扎发的缎带已经收起,那十多天的记忆也和她翡翠青的眸子一样,颜色从未褪去。

他一臂下移,将凛打横抱起,放置在自己半跪的腿上, 扶着背让她坐稳,然后伸手去探她血肉模糊的右腿。

凛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柔软了下来。回忆总会让人软弱,凛这样想到,自己甚至疲倦得放下了对这个Archer的戒备。把头枕在Archer的胸膛上,隔着长发她静静数着英灵沉稳缓慢的心跳声。

他的手下泛起微光,解除投影,卡在伤口里的刀片化作魔力消失,然后伸出两指轻柔地把破烂的丝袜从伤口上摘除。伤口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抑制了痛觉的神经只反馈丝丝的凉意。

Archer俯下头去,下意识地想去舔舐伤口的血液。

使魔的本能在渴求魔术师的鲜血,贞洁少女的鲜血,那不仅是魔力更是生命,是美酒。

——无论被扭曲为何种姿态,使魔的本质无法改变,唯一的变量是契约者的资质如何。

出乎意料地,凛竖起食指抵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里。”翡翠青的眸子在月光下更显得明丽动人,仿佛魅惑的魔术,让他听话地仰头看向她。

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尽管被圣骸布遮挡不能看见,但她本能觉得那双铅灰色的眼睛即使陷入混沌,也必定是平静温和的,不会像Saber Alter那样冰冷若恶龙。凛保持着注视,将左手伸入口袋,拿出了什么东西,举起到两人之间,松手。哗啦一声,红宝石从凛的指间跳出,借着银链的牵引在空中晃啊晃。

黑化的英灵身体颤动了一下,他将手缓慢地伸出来,掌心向上五指摊开。

短暂的魔力流动,以太块凝结成一模一样的红宝石项链,躺在他的手心。

他五指收拢,历经磨砺的指尖穿过银链。手腕翻转,然后张开,红宝石应声而落,做着同样的钟摆运动,和另一个它靠近,相遇,缠绕,复又分开。

轨迹跃动灵巧,像一曲无声的双人舞。

也像孤独的少女对着镜子中假想的舞伴起舞。

——若决意坚毅,便以身为献祭以精神为回路,奉上所有去求奇迹。

凛笑了一下。成年的红衣魔术师笑容恬静,姣好动人。

她的手腕沉下去,五指攥住了双生的红宝石,将尖锐处紧紧压入手心,腥甜的气味散发出来。鲜血顺着宝石的切面蜿蜒而下,在白皙的手腕上画出艳丽的一道线。

英灵没有迟疑,凑上去吸食宝贵的血液,润湿了她的掌心。他的舌其实是温暖的,像是咖啡厅里从客人手心舔舐牛奶的幼猫。混沌睡梦中的野兽渴求着她的血,污秽牢笼中的英灵思念着她的音容,双重的希冀叠合成统一而唯一的动作,在她面前垂下头化作驯顺的宠物。

即使凛有意地不让伤口愈合,能流出的血毕竟还是太少。英灵下意识地用牙齿去啃咬伤口,想喝到更多的血液。

凛没有阻止他,只是用右手去抚摸他的白发,四指为梳从前向后梳过,依稀再现她记忆里的那个英气的发型,最后手停止于后颈处,用拇指抵住。

——三。

——二。

——一。

四指为梳,而拇指压住了一颗宝石。

土属性的宝石静静地贴在褐色脖颈的脊椎最上处,右手上的魔术刻印一瞬间亮起来,昏黄色的魔力溢满了整个房间。

同一时刻,天花板的正中有一枚玉簪生生刺破了两层楼间的隔板,幻象的六根赤色雕花石柱从上而下降落构建成阵,其名为石兵八阵,天下英雄均难以走出的迷阵。

八门金锁,无归之阵。

流动的风化作回环飒飒封住四方通道,魔力在三岔路往复奔涌成咆哮,她长发被气流吹起飞扬,一如眼中光芒,剑意凌厉尽显锋芒。

凛无暇去看四周,只是尽全力抓住同伴为自己制造的这一瞬束缚,将咒语念出:

“宣告——!”

御三家的血脉呼唤大圣杯,强行将锈死的齿轮推动。

“汝之身在我之下,我之命运在汝剑上。若遵从圣杯之呼唤,此意志、此义理则回应我!从此我之命运,寄托于汝剑之中!”

无人回应,但这不要紧,因为他们的契约在八年前已经定下!

“于此——,契约成立!” 

光和风一起消失,方才太过强烈的色彩让视觉只剩下空虚的黑,但是连接上的线告诉凛,她成功了。

天花板上传来两声清脆的敲击,是潜渊在报平安,大概是他已经没有魔力用阴阳鱼传递念话了。

失去视觉的五感里只剩下绝对的安静,凛不自觉地低声笑起来。

“……我成功了?哈,哈哈,我做到了。”

她下意识地移动自己的右手,想要凭触觉确认Archer的存在。

但是她却摸了个空。

笑容碎裂,比幻影还要易碎。

凛难以置信地用左手敷上自己眼睛,直接用魔术回路替代视觉神经,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感觉得到,Archer就在面前啊!

当披头散发的潜渊扶着墙,慢慢挪到楼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黑发红衣的凛被白发蒙眼的无名英灵抱在怀里,英灵维持静止如雕塑的姿态,而凛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向英灵的胸口,她那只刻画着令咒的右手完全没入英灵的身体,攥住了一张古老的卡片。


/tbc/

下篇传送门


以下不看也罢


诸葛潜渊人物档案

诸葛家的长子,自称没有继承魔术刻印,回路优质,编织正常。

在时钟塔单修天体科,但是经常在降灵科看见他蹭课,是远坂凛的第二法研究课题合作人。

接人待物谦逊有礼,谈吐自如,对情绪有很好的克制力。非常善于权衡利弊独善其身,一但涉及东方魔术相关秘辛都会巧妙地拉开话题。实际上一旦热血上头会是最大胆的赌徒,自嘲说比起老祖宗他已经算是非常冷静的了。

双眼为天生的宝石级魔眼,体现为强大的计算能力,测算未来视。在加持第二法相关魔术后可以窥探世界线,但是时间一长就会神经过载,用多了会彻底失明。

像凛使用宝石一样,可以使用承载人的思念的玉石行驶魔术。总共带了七块,分别是发簪(封住长发和魔力),阴阳鱼(成对存在,此消彼长互相感应),龙凤玉佩(召唤幻想种之影),领扣(反弹诅咒和其他伤害),戒指(力量的中继站),原石(魔力电池/炸弹)和吞下去的一块玉锁模样胎生玉(提高魔力上限,承受透支时的反噬)。

作为诸葛家后人,家传奇门遁甲,在准备充分(很多巨石)时可以再现石兵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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